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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章 数字

November 十一月

睁开眼,用手承受住洒来的光线的时候,已经十点了。

“。。。”

我挠挠头。

一如既往的街道上履着薄冰,空气是不净的,谁都没有的街道,似乎被什么阻塞着一样。

好像意将撕裂我胸膛一般,太阳闪耀着。

总之,先去刷牙吧。

尚有余冷的冰箱里放着的饮用水,似乎有些不够用。大概又得去采购了吧。

冷水顺着脸颊淌下,发末被粘连在一起,我只手撑住镜面,揣测着眼前这个因沾水而有些疏发的家伙的想法。当面镜子或许也不错。至少什么也不必想。

玩会儿游戏吧?

啊啊·,我忘了,电力公司已经不运作了。

这一切都要归咎于我啊。

该死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

谁知道呢。

选了一家离便利店很近的公寓真是太好了。

私闯民宅似乎有些不道德,但这种情况下良知又有什么用呢?看来神还是眷顾我的,虽然他让我这般命途多舛。

我所能做的,也就是活下去罢了。

。。。。心情很复杂。

我推开了门,没有钥匙来锁上。

只有虚掩的玄关门目送我一个人离开。

只是去个便利店而已,没什么大不了。

本应如此的。

当我砸碎自动门的时候,我被划伤了。

“妈的。。。。不,还算吉运。”

袋子的负重并不怎么样,这样看来,我得分四五次才够运完必要的量。况且这里的冰柜已经失去温度了。

外围建起墙壁,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?

也就三四天吧。

紧迫过头的节奏让我没时间记住这些小事,却让我练就了两只手各拎着三公斤的塑料袋仍然活动自如的本领。

“怎么可能还会有活人?”

“我也想早点走啊。这种鬼地方谁待得下去?”

不,看来我并不是那么好运。

Posa,袋子掉在地上。

随即听到的是外面“嘎吱”架起枪械的声音。

或许他们会放我一条生路呢?这样想太天真了。

犹豫不决只会让他们冲进来,还是举着手穿过玻璃碎渣比较妥当。

我满不在乎地走出去。

“是是,真是没办法啊。”

他们似乎为看见活人而感到惊怵。当然,我知道原因。

“把手上的东西都放下!举起手来!不许动!”

成章的台词是持枪分子的通病,一成不变的吆喝我早在电视剧里听厌了。

说实话,胁迫我的废铁,能让我苟延残喘不少时间,只可惜那袋子居然破了。

他拿着什么莫名其妙的机器,缓步踏来。另外一个则是手指抵着扳机,做出完全不在管死活般的嘴脸。

啧啧。病毒或许来的更友好些。

惊觉到什么的我,又否定了这个想法。

我拿手指指着那个方向。

“我不是叫你不要动了吗!”

“Mu。。。”

“怎么?还打算发火?”

不,我想说的是后面。

“后面。”

无视他的误解,我还是警告了他。

“什么?”

军服恶棍回头的时候,已经来不。。。

还是来得及的。

“这混账!”

当他发现火舌对这丧失人形的家伙不起作用时,很机智地用枪托猛砸了它。

“该死!”

右臂流出血水,渗透压会让病毒很快杀了他。

本应不管我的事的。

我完全可以乘机逃走,不过被击毙的可能性更大而已。

“啧。”

我拎起桶装水。惯性作用甩了他(它)一脸,又朝那个运气差的家伙那里扔了炮仗。

敏捷地把那个运气好的拖进巷子里。

到头来反而是我救他们。不,应该只有“他”。

一发子弹,异类的头部就炸裂了。那软组织构成的头部。

自己孕育的恶果。。。

心情还是很复杂。

其实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会两人一组单独行动,不过也没这个闲心了。

“把枪给我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叫你把枪给我啊!”

怒吼引来了更为惊人的东西。

我夺过枪,打断了它的腿。巨大的后坐力让我浪费了不少子弹。

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摸到真枪。

“我应该不会上国际法庭吧?”

他没有回答我,只是把枪收回。因为我根本没有脱口而出。

防卫省的人不可能说得上是软弱,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个人就会恐惧。

“。。至少给我点防身用的东西吧?”

我抢了半自动手枪。他本想打我,也就作罢了,最后只是干瞪一眼。

“。。。怯。”

“不。。别这样。”

那个倒霉的家伙这样要求着,直到这时候也不失应有的高傲,大概是经历榛莽的老手吧。

就算是这样的人。强硬的态度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。

不带任何犹豫。

乞求声停止了,诡异的呻吟还在回荡着。除了离开这里,我别无他法。

****

December 十二月

“妈的,没用啊。”

我骂道,即使这样,我还是向他示了意。

“喂,把扳手给我拿过来。”

“混蛋,差点砸到我脸上啊!”

我拧开了厢盖的螺丝,发现并不是电路的问题。

压根就没有输入源。也就是说,发电机根本没在运作。

汽油。

“陪我去找点东西来烧。”

“那样很危险的吧?”

“危险?”我嗤鼻一声,“上个礼拜我来救你比这个危险多了吧?发电机也是我去找的。”

“好好我知道啦。”他拿起扳手,“我也想玩游戏呢。”

我们靠二十二桶纯净水活到了现在,真的很不容易。而对精神享受的渴求。。。是再也忍受不了吃干粮了吗?

只有虚掩的门目送我们两个离开。以后或许也是这样。

除我以外还有幸存者,这是令人高兴的事。

只是跟我一起生存,或许会受我厄运的牵连。

素未谋面的父母,椙杜夫妇就是例子。听说这是个罕见的姓氏,可惜了。

橘叔也是,幸亏他的女儿出国了。

还有道木家,他们应该去避难了。

说实在的,这个城市没有人,不是因为都去避难了,而是都在一夜间死的死,病的病。避难去的人还不到百分之一。这样看来,我是很幸运的了。

死的人基本上都是被“人”弄死的,要么踩死,要么枪杀。没办法,当时太混乱了。

手持消音手枪,意图寻找燃料的这个人,或许自我了断比较好。一切都归咎于他啊。

但是他想活下去。因为跑到外壁毫无疑问会被抓起来当实验材料。

恢复电力以后想做的第一件事,果然还是听几首歌啊。

一路没有问题。至少在这种绝体绝命的情况下是这样的。

楼梯不是很长,地下室有滴水的声音。

不错,我看到了汽油桶。

只可惜冷冻的空气凝结了仓库内所有的言语。

“其实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喜欢看生化危机了啊,当时可是当作喜剧来看的。”

气氛炒热者正在努力,但愿他不会是徒劳吧。

“我当初在2ch上发了一篇关于S.D.佩瑞有多脑残的文章呢。丧尸回头的名场景,小说完全没有表现好啊!”

“是吗。”

我努力搜寻着沉入水底的桶。即使天花板仍在滴着冰寒,刺痛我的背部肌肉。

“啧,都冻住了。”

为什么呢?汽油比水溶点低,泡在水里却还是冻住的。

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了。

“。。。乙氧基萘。虽然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香料,但肯定被人调包了。”

“诶?这不是好消息么?”

不算是好消息。

“走,恐怕那家伙已经知道些什么了。”

“会来找我们的吧?”

“是啊,或许那家伙还会带着汽油桶和打火机在我们到家之前先做点什么。”

我用尽量夸张的言辞恐吓着他。

这肯定是个坏事,我拎起那桶乙氧基萘往藏身处跑去。

顺着血迹循到那家伙的住处时,门牌上是染红而依稀可见的“早见”二字。可能是认识的人,我抱上了这样的想法。

我猜错了,她果然是闯空门的。

她的反应让我不是很失望,笑上挂点藏蓝彩,若是在邀请我们进去。气氛制造者盯着她并不丰满的**,和我一同叹了气。我叹气是因为那桶汽油仍在她手上,是心弦放松的惬意。

“坐吧。”

我为她的坦然而感到不自在。

“不需要。。。检查一下身体吗?”想了一下,发现自己的措辞略欠妥当,“不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
“为什么?”这样不以为然着,她斟了一杯茶水——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咖啡,颜色有些红过头了。希望那只是咖啡品种的问题。

应声坐下的她,应该是劳动阶层。否则这位年轻女性是如何在嘴边留下淤青还活蹦乱跳的。或许她的上司吃过她豆腐,她也会耍点恶作剧(此处和吃豆腐一样都刻意用了イタズラ)——好像这个玩笑有些太冷了,果然这种事情还是得交给他做。

不过,这种不得不卑躬屈膝的遭遇和这栋贷款房的上任主人一样。

比起这些,我更在意她有没有感染上什么病。毕竟来的路上我看到了几具活死人的尸体。

也许冰箱门开着的原因,空气格外清爽。那时候的乙氧基萘也是用这冻住的。

她起身开电磁炉,一口大锅里似乎有什么在煮着。

“砰呲”

“抱歉抱歉,我把这个手办弄坏了。”

啊啊,那个玩偶可是那小子的最爱啊。好像叫。。。缘来着?

她撩起汤勺,细品高汤的余味。

“楼上有电脑。”我打发他上去,以免他又弄坏些什么。

“要尝尝吗?”

“尝什么?”我推他上楼,回头问道。

“身煮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

她端下大锅,又从关不上门的冷藏库里拿出些什么。

就形状而言,似乎是肉类。她递给我把叉子。

。。。。。

沉默是金。

“我说过不必了。”我知道那是什么,她似乎很享受这种状况。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。

尖刺锥进肌肉纤维,随着腕力的控制,蛋白质以特别的形式滑入她的口腔。

“没事啦。至少到现在为止。。。眼下才是最重要的嘛。”

在这狂气的世界里,我得像她这样更接近疯子点才行。

“切入正题可以吗?”我抿了一口杯里的液体,偏咸,实在不像咖啡,我便倒掉了。

她夺过茶杯,在流入下水道前接住了。

暂且不提她的身手——

“三秒法则对液体不适用啊。”

“没关系,没关系的啦。”

在不知道她如此麻木的源头的情况下,我只剩下打颤可做。

我不太想知道她以前发生过什么。

“。。。还有别的活人吗?”

“你要是早点来的话,还是有的。”提杯吃茶的举动并不到位,可以看出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。

我后悔没有换种说法问她。“看到过活人吗?”至少不会让人来的这么失望。

“试过出去么?”

“当然。”

她从口袋里拿出几颗变形的弹壳。

对于所谓大义而言,现在这三个人只是必要的牺牲罢了。每天有数以百计的原人类被施以大义。

“Gyaaaa!”

蜂鸣般的尖叫声刻着耳膜。

不,那可是二楼啊!

踢开椅凳冲上楼。

“断电了。。。”

我伸手去摸索兜边的手枪,迫于“放在楼下”的状况,压抑的怒气将他按在墙上。

“不不不。。。是屋子外面的家伙弄断的啊!”

啧。

这是舍我其谁的任务啊。

咯哒咯哒。

上楼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声音。

接下来的景象,穿透视网膜,直达我的脑髓。

散弹枪。活死人。

“只有手吗。”

手持剐刀的魔女自言自语。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圆目窥视着她。

外人所见的景象,只是男女共处一室。男的十八九岁,女的大概刚到弱冠年华。

我拖住他的手,从二楼跳了下去。

没有任何犹豫,连汽油都忘了捎。

****

December 十二月

“不是挺好?大家都成流浪汉了。”老头放肆笑着,缺氧的大脑来的更容易兴奋。年值耄耋的信仰者仍能如此乐观,还是相当了不起的。

气氛制造者依然缄默,也许因为上次那件琐事念念不忘,也许因为风头被老爷子抢尽了。

老头挂的两撇白胡操动着,和着尖锐的愉悦声在哪里成着节奏。腮边稀疏的蒙络渣子让他年轻些,苍霜色的浓密头发也衬出他的幸和不幸。如此这般,他仍然扎了辫子。

总之,他散发着同龄人应有的气质。

“我是相信因果报应的。”这是他自己的说法。其实他还是想接上一句“所以我们活了下来。”的,但这是年长者的智慧,我不能去多加干涉。

油灯的光线依然略显萎靡,只是在这不需要书本的时候,过多的光源只会招来杀身之祸。

我拉开布帘,出去准备睡袋。

似乎有什么执着一样,老头坚持在公园搭帐篷。因为走投无路,我们就改了公园的避雨所。反正管理员已经横尸街头了。

一盏油灯。一包蜡烛。一个打火机。几盎司煤油——他喜欢这种说法。还有干粮,水和一张照片。他也就这么点东西。

桶里放几支干柴,点把火。确实有流浪范啊,这样。

他去老式贩卖机买了包烟。

“抽吗?”

“不必了。我才19岁。”

他显得有些惊讶,但也就这点反应而已。

“吼。。厉害。”

这应该是褒奖吧?我是这么认为的。这不能怪他。

多亏了那个疯女人,我才能结识这么有趣的家伙啊。

“我先睡了。”

当初我要是直接这样睡了,也不会落得这般覆水难收的下场。

呵,事到如今说什么呢。

黎明总是被绯红渲染,看日出也总是带着几丝幸运的感慨。

老头已经煮好了泡面,专业流浪人士的生物钟。

再过几天我们或许只能吃面渣了。

当急下得鱼甚过得人,要是电车还开着,我想我们几个应该已经在国府津了。

检查一下弹夹。还有一组十二发。

“哈啊。。”懒散的呵欠声总是令人引人入胜。

“上帝是喜欢开恶质玩笑的。”我想我应该有资格这么说。

找了一板纸箱坐下,梳理下行程条理的思绪——偏头痛给这样的指令增添了难度。

该死,为什么会这样?

我指的当然不是头痛一事。

我居然潜意识将止痛药的供需放在了首位。。。不,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?过分的操劳让我有些混乱,头绪不清。我在想什么?止痛药比抗生素有用太多了。

“起的挺早啊。怎么,昨天没睡好?”

“你在戏弄我吗?”

“怎么会。”讥弄的情感从语气中流出来,玩世不恭的家伙就算只剩下骨头也是那么调皮。

热气从他手中的茶杯里腾上,缦立兼咖啡,就提神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
“。。。有止痛药吗?”

“没。。。偏头痛?”

诧异的眼神如同有什么偏见似的,“明明还是小孩”这样的想法完美地通过目光传递给我。大正时代也没有这种奇怪的思维方式。

“我觉得我得去趟药庄。”

“天都还没亮透,这样不是和鸭子背葱一样?太危险了”他有什么远虑般,无非是等那小子醒了再另待商榷。

“社会人总喜欢自恃莫名奇妙的资本,不是吗。”

只可惜我没法苟同。若是等他陪着,恐怕我便走不了了。
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他踌躇着,也算是理解了我所说的,“你说的是。”

“不愧是明事理的人。”

他给点支烟,塞到我嘴里。

“不过当个社会人也挺好,不是么?”

他眯起眼笑了。阳光在他身后格外刺眼。

“哼。”

我吐出嘴里的烟。

“收回前面那句话。”

我不讨厌这样的人,所以我也跟着笑了。

***

请不要觉得笔法很奇怪。。因为我是从日文翻译回来的,在创作日文原稿的时候就写成了这样。。。翻译过来就显得非常别扭。。。请谅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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